知乎上市首日破发，最大跌幅超27%。
外界对于知乎上市即破发，没有太多波澜，似乎它本来就不值得9.5美元的发行价。
招股书中清楚号称自己是国内最大的高质量在线问答社区，知乎的投资人都把知乎当作国内内容行业的稀缺标的存在。创新工场创始合伙人汪华说，“知乎没有替代品”；李开复亦称，知乎是“Super App平台，现在已经有丰富的图文优质内容，未来可能有更多的视频，或高频次、更新颖的互动形式”。
这种稀缺性本该对应的是市值上的高估。但是现实情况却是，知乎上市即破发，当日最大跌幅超27%，收盘仍暴跌10.53%。
惨淡的资本市场表现，结结实实地反击了那群吹捧知乎的投资人，知乎虽然稀缺甚至独一无二，但是并没有体现出足够的投资价值。
为什么知乎在资本市场如此遇冷了？
“都已经融资到F轮了，没办法融资到更多资金在内容上烧钱了，自身商业化又佛系还摇摆，自己赚钱不行，只能赶紧上市圈钱了”，李宇森这样分析知乎上市的缘由与目的。
被迫上市的知乎，并没有B站那么漂亮的用户增长数据，也没有造车三傻那么好的赛道布局和上市时机，更没有谷歌、华为、百度这样的强技术基因。
拿着平庸但独特的成绩来到美股的“修罗场”，知乎的上市败局，早已注定。
01
知乎上市冷冷清清
上市前，知乎背后的股东已经是星光熠熠，包括了腾讯、快手、百度等互联网巨头以及创新工场、今日资本等知名投资机构。
不止这些，上市前的认购阶段，知乎同步进行了私募配售，阿里巴巴、京东、腾讯、Lilith Games合计认购2.5亿美元等值股份。BATJ全数入股知乎，可谓星光闪耀。
在招股书上，知乎则相当响亮地自我介绍称，知乎是国内最大的高质量在线问答社区，中国排名前五的综合在线内容社区之一。
巨头和明星投资机构加持，外加相当唬人的名号，让外界都以为，知乎打响上市第一炮，已经十拿九稳。
但是，现实就是这么魔幻，它不看背景，不听介绍。
3月26日晚间，知乎在美正式上市，开盘即破发。首日开盘价每股8.05美元，较每股9.5美元的发行价暴跌15.3%，盘中跌幅一度超过27%。截止当日收盘，知乎跌幅有所收窄，报每股8.5美元，跌幅10.53%。
当日，知乎股票成交量虽然只有1.7亿美元，但是换手率达到惊人的40.03%，也就是说能够进行交易的投资者，大量都在抛售知乎股票避险。这一换手率已经接近当日由于大机构平仓创下天量成交的百度45.35%的换手率。
上市遇冷，知乎尴尬的不单是自己，还有一大波打新中签的投资者。对于打新中签的投资者来说，完全没有喜悦的心情，上市当日就要吃下一个A股跌停的惨烈结果。
参与知乎打新的投资者文婷对奇偶派表示，“我喜欢参与美股打新，主要是中签率比较高，而且熟悉的公司打新也比较有安全感，这几年中签基本上都有肉吃，所以知乎这种大互联网公司能打就打了，没想太多，结果完全没想到当天就跌成这样，晚上想着整体美股还可以，是不是收盘能收回来，结果一早起来看还是吃面了”。
对于知乎破发，不少投资者将它和近期中概股集体遇冷相关联。SEC在知乎上市前几天公布了一项临时最终修正措施，正式通过了《外国公司问责法案》。法案规定，企业的会计底稿必须接受美国监督委员会的审计。
受此影响，中概股确实大跌数日。
但是在知乎上市当天，中概股已经稳住了下跌趋势，大型中概股基本上是有涨有跌，趋势较为自然。京东上涨4.27%；拼多多上涨2.95%；网易上涨2.35%；阿里巴巴上涨2.04%；百度上涨1.97%；哔哩哔哩上涨1.5%。贝壳下跌1.05%；腾讯音乐下跌1.28%；携程网下跌1.64%；蔚来下跌4.77%；爱奇艺下跌13.2%。
所以，当天中概股走势，显然并不能影响知乎上市日的最终表现。那么，到底是什么让知乎在美上市如此冷清了？
一位传媒与互联网行业分析师对奇偶派表示，“知乎在国内独树一帜，没有竞品，在国外甚至都没有可对标的产品和公司，Quora算是类似，但是基本上落后知乎很多代。这可以算是知乎的稀缺性，但是这一同样说明，这并不是一个很宽敞的赛道，大多数玩家都不做这个产品，不玩这个赛道了，原因很简单就是看不到清晰的盈利模式，大家都撤了，就留下一两个玩家，大量用户是还在，但是在自身平台变现无力。这个道理，让美股投资者看得清清楚楚，所以根本不会选择投资知乎”。
确实，在问答社区这条赛道上，也曾经挤满竞争者，单说国内的百度知道、新浪爱问、悟空问答都曾经火热一时，现在这些产品或销声匿迹，或成为边缘业务，整个行业惨淡如斯。
知乎，或许只是一个活在精英群里的“温室花朵”。精英们都喜欢它，觉得它很美。但是在资本市场的腥风血雨中，它就太过娇弱不堪了。
02
佛系周源心有戚戚
知乎成立10年，月活用户一直增长不快，截至2020年12月知乎的月活用户仍然只有6295.01万，距离破亿遥遥无期。
而几乎同一时期成立的B站，2020年第四季度的月活用户已经达到2.02亿，同比增速达到55%。而快手2020年的月活用户则已经达到4.81亿，同比增长45.6%。
相比之下，知乎在佛系周源的带领下确实走得太缓慢了，在认准的这条赛道上踽踽而行。
对于知乎的佛系，李宇森作为深度用户和资深答主深有体会。他认为，知乎在产品设计上就很佛系，十多年来依赖用户生产内容而存在的公司，在用户体验上糟糕透顶，网页版、iPad版和移动版互不兼容，功能相差很大，多端口切换非常不便利。产品逻辑混乱，对于内容创作者也很不友好。
这么多年，知乎产品的更新完善非常缓慢且对用户和创作者的考虑非常少，没有竞品的存在让知乎似乎丧失了进化的动能。在李宇森看来，知乎就像欧美的“老年互联网产品”，体验不好，但是各自守着一片用户得过且过。
知乎不是没有过努力，只是通常都“雷声大，雨点小”，并没有做出什么亮眼的产品和突破性的功能。
2019年10月，知乎直播功能正式上线，2020年知乎直播对创作者开通直播带货功能。
目前，知乎的推荐中也增加了不少的视频化内容，但是不论是从推荐的数量还是推荐的质量看，知乎都没有下定决心做好一款视频化的产品，视频内容少，推荐内容趋于雷同。
一位曾经的知乎财经大V就很明确表示，“我觉得知乎并没有很强的转型打算，还是那种先把视频化内容量做上去的打算，对视频创作者的激励力度还比较小，我身边做视频的朋友很少有专门做知乎视频的，和平台调性本身也有关系”。
在知乎十周年上，周源大喊口号，“知乎目前已经有100位创作者，月收入超过10万元，有1000位头部创作者，月收入超过1万元”。
李宇森对这样的数字不屑一顾，他认为这么低的创作者收入在很多平台根本不值一提，知乎居然拿来大书特书，可以想见，大量创作者都处在“用爱发电”的阶段，没有内容创作者会长期留下来。
“我这样的长尾行业大V，在知乎快三年了，收益不到3000块，我这样的在知乎大有人在”，李宇森这样调侃自己在知乎的收入。
在此之前，知乎已经经历过多轮的创作者大批出走和流失事件，但是面对越来越多的内容平台和内容创作形式，知乎一直没能找到与内容创作者良性互动的方法。
并不清晰的多元化路径和流失的创作者，也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知乎商业化的自身“造血”进程。
在犹豫多年后，2016年知乎开始了商业化的尝试。
2018年上半年，知乎广告营收同比2017年上半年翻了三倍多。但是从2019年开始，知乎的广告增速就突然放慢，四个季度的环比增速都跌至35%以下。一直到2020年下半年，知乎的广告业务的增速才开始回温。
在广告之后，2018年知乎推出了付费内容，2019年推出付费会员计划。会员付费也成为知乎的第二大变现模式。2019年知乎的会员付费收入尚且只有0.88亿元，2020年会员付费收入就达到了3.2亿元，同比增长264%。
但是，一位成为知乎付费会员的用户就对奇偶派表示，“我花了98元成了盐选会员，结果发现除了一些特别给会员的直播以外，所谓的会员才能看的小说，都是从起点中文网这些地方扒来的，感觉会员意义不大。但是整个会员是真的便宜，已经不知道搞了多少活动，给我延期到2024年了，我都不知道我到时候还用不用知乎”。
盐选会员成为知乎正在主推的商业化产品，但是在用户端并没有收获太多青睐，而是通过各种活动在主动让用户不断将会员延期。这样的办法或许能让会员数据增长更加漂亮，但是实际上对于知乎商业化的助力则并没有产生正向效果。
前述传媒与互联网行业分析师认为，知乎的“慢”可能就是这家公司的基因，“老板本身就佛系，公司产品也佛系，对待用户和创作者也佛系，这样的思路其实在现在的互联网世代特别吃亏，能跟着公司走下去的人会越来越少，毕竟慢就意味着自己挣钱比别人少，这是很现实的问题”。
从上至下的佛系，让知乎成为不少互联网人心中的“养老”公司，没有压力没有绩效。但是这样一家公司，也意味着增速不够，对外没有吸引力。
03
写在最后
知乎这样一家业务老化、增速不够快的“慢公司”，即使披上了会员付费、视频、直播等近年受欢迎的互联网内容产业概念，甫一走进美股这样一个极度现实的“试炼场”，立刻现出原形。
美股的冷遇，是资本现实的一面。将知乎在这个并不好的时机推到美股上市的，也是资本。
在上市之前，知乎已经进行了七轮融资。截止2020年12月，前五大股东分别是创新工场、腾讯、启明创投、赛富基金、快手，分别持股13.1%、12.3%、11.3%、9.3%、8.3%。此外，百度、今日资本也是知乎的股东。
嗜血的资本，不可能一直养着烧钱的知乎。F轮几乎是公司上市前融资的极限轮次，在移动互联网红利逐渐消逝的今天，知乎加速上市已成必然。
所以，即使流血、惨淡、冷清，知乎都必须上市。面对资本市场，这样的知乎，实在有些凄苦和空洞，或许只剩下周源尚能孤芳自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