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多数公司而言，遭遇做空可能是惊天动地的重大变故；但对于2020年被做空15次的跟谁学来说，可能已经感到麻木了。
市值大起大落的一年
2014年6月，从新东方出走的陈向东创立了跟谁学。
但是真正让跟谁学在资本市场上声名远扬的，是它成为了第一家在上市后连续遭遇浑水、香橼、天蝎、灰熊四大知名做空机构连续十余次做空的中概股教育公司。
今年5月，浑水首次对跟谁学发起做空指控，认为跟谁学"进行了大规模的欺诈。跟谁学200种付费课程的用户数据显示的模式表明，至少80％的用户是假的——他们是机器人"。浑水甚至宣称："我们怀疑跟谁学营收中至少有80％是假的，很有可能超过90％。"
跟谁学公布的财报显示，一季度净收入12.98亿元，同比增长382%；二季度营收16.503亿元，同比增长367%，连续7个季度收入规模同比翻4.5倍以上，连续9个季度实现规模化盈利。
由于新冠疫情，众多学生必须在家上课，从年初起，已经站在风口上的在线教育平台加速进一步扩张，政策倾斜、资本涌入、用户数量大幅增长，跟谁学的数据维持住了一路上扬的态势。
从5月起的连续十份做空报告，挡不住跟谁学股价的一路飙升，反而成为了其登顶的垫脚石。8月7日，跟谁学股价达到141.78美元/股的历史高点，市值突破300亿美元，超过新东方，在K12领域仅次于好未来。
不过，国内的适龄学生群体规模是固定的，市场只有这么大，在线教育从增量市场到存量市场的进程堪称是"一步到位"。
资本加码下，蓝海迅速变成红海。
11月，跟谁学发布了出乎意料的2020年第三季度财报。第三季度，跟谁学净营收为19.658亿元人民币，同比增长252.9%；净亏损9.325亿元，去年同期则是净利润190万元。
恰逢暑假，三季度是在线教育的关键时间段。在红海中，跟谁学抛弃了过往超低的获客成本的独特优势，也走上了"烧钱买用户"的道路。跟谁学本季度的营销费用创下了单季度新高，达20.56亿元，同比增长522%。
虽然跟谁学从盈利转为了亏损，浑水并没有善罢甘休。
半年来，跟谁学市值急转直下，大跌超过5成。截至12月24日收盘，跟谁学市值131.14亿美元，一年内完整体验了一遍大起大落的滋味。
找最好的老师，给钱给自由
在接受媒体采访时，跟谁学创始人陈向东称这一年的遭遇为"天大的运气"， "创造了世界历史"。
在互联网领域，陈向东是一位"高龄"创业者。
从17岁在河南省新安县的一所中学开始教书，他有32年的教育行业从业经历。最重要的是，陈向东嗅觉敏锐抓住了时代的潮流，从公立学校跳到教培行业。在新东方的15年时间里，他从学区教师一路做到了执行总裁。
跟谁学业务主要分成3个版块：以K12业务为主的高途课堂、专注成人业务的跟谁学、专注3-8岁少儿教育的小早启蒙。
面对做空机构的质疑，陈向东表示出十足的底气和信心，态度十分坦然："就是因为你太美好了，总有些人觉得这个美好不真实。"
在连续9个季度盈利后突然大幅度亏损，陈向东则认为这只是暂时的"战略性亏损"，况且利用短期亏损换取长期高速增长未尝不可。
在陈向东的叙述中，跟谁学最核心的优势是教师，"我们找到全中国最好、最优秀、最具人格魅力、最能激发人心的优秀的主讲老师"。
陈向东认为，在线教育行业的竞争最根本仍是教育质量，而不是营销、流量。以名师为核心的主打产品"直播双师大班课"完全能够实现外界难以置信的业绩增长。
在陈向东看来，"如果一个优秀老师在线下每个班只有20个学生，而通过技术在线上，每个班能够教2000个孩子，某种意义上说，就是把一个最优秀老师的产能放大了100倍。"
据悉，跟谁学"双师在线直播大班课"一名主讲名师平均要面对的学生数可达1700人。在日常管理时，学生们又会被分成多个小班，由助教负责答疑，本质是大班教学、小班服务、个性体验。
三季度，跟谁学在线直播大班课正价课付费人次数同比增长133.5%，达125.6万；收入同比增长252.9%，达19.658亿元。
陈向东自认最清楚老师们的需求，老师们"第一想要钱，第二是想要尊重和自由"。
跟谁学声称与TOP级名师不存在雇佣关系，而是按照协议约定比例进行学费分成。陈向东很直白地宣称："很多企业都说使命愿景价值观，我跟员工说的是，你们加入跟谁学，你们能赚到比市场水平多的钱。"
不过，跟谁学教师业绩压力非常大，数据和收入紧密挂钩，陈向东也承认教师得借助自律实现自由，"拼命工作可以将平凡变得不平凡"。
跟谁学靠什么？
虽然陈向东一直说流量不应该是在线教育行业的关键点，但是跟谁学的运营模式，特别是私域流量的运营，却是同行研究的重点，其投入产出比或为行业最高。
微信搜索跟谁学、高途课堂可以发现近百个微信公众号的矩阵。跟谁学有一套完整成熟的运营方案：对目标人群定向投放广告，通过公众号反复触达用户，导入流量，组建微信群，并通过社群分层运营的方式进行转化，进而实现基于微信群的全自动用户裂变获客。
对于做空机构质疑的机器人刷数据的指控，陈向东也没有回避："2B场景里是可能存在刷单的，因为有应收账款。但在2C的场景里，从免费课到正价课的流程非常长，谁能刷得了单？"
这或许是一句实话。跟谁学课前辅导为小班、课时用户涌入到大班的运营模式，完全可以从逻辑上解释大量用户同时登陆的状况。
但从另一方面看，私域流量和自有流量池的容量终归是有上限的。随着微信红利消失和微信对第三方工具的严苛限制，加上疫情让在线教育成为了红海竞争，新增生源的难度越来越大，跟谁学的低成本获客模式恐怕将难以为继。
12月，跟谁学确认旗下品牌"高途课堂"将无偿接收自愿报名的优胜教育学员，且已经开始了相关对接工作并赠送寒春季课程。在获客难、获客成本增高的状况下，这堪称是一次低成本的营销了。如果能够将接受学员转换为正价学员，跟谁学更是赚到了。
虽然陈向东强调名师大班课是跟谁学的优势，但是低成本的获客运营才是支撑起大班课流量的入口，也是跟谁学盈利远超同行的关键。现在，跟谁学不得不转变，运营模式的独特优势消失后，大班课产品可能不足以形成竞争壁垒。
根据财报，2018年和2019年跟谁学内部Tpo10教师为公司贡献了高达46.6%和36.3%的净收入。但在资本助力下，烧钱可以说是门槛较低的打法，优质教师资源未来也将争夺得越来越激烈。届时，跟谁学这一优势又该如何保持？
一年被做空15次的跟谁学，并没有被资本抛弃，相反依旧是投资者的香饽饽。
12月28日，在跟谁学高途课堂品牌升级发布会上，陈向东表示，12月初特定增发的8.7亿美元在一个礼拜之内就全部到账，远快于业内几个月增发融资的速度。
"其实就是因为相信……知道你是一家好公司，知道你特别具有学习能力、反思能力、战斗能力，知道你有一个要把事情做到真正极致的强大团队，自然就会相信你。"
同样，陈向东也始终相信自己在四年前抛弃投资人看好的"一对一"商业模式而all in在线直播大班课的抉择。
"80分的人只要记住一个原则——专注原则。如果80分的人专注做一件事，all in做一件事，‘弱水三千，只取一瓢’地做，‘力出一孔，利出一孔’地做一件事，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必然能够打败100分的人。100分的人容易做两件事，而最终做两件事的人肯定会输给只做一件事的人。"
如今，跟谁学将资源都倾注在高途课堂上，势要打造出首屈一指的在线直播大班课上的教育品牌。
或许正是这份相信，支撑着跟谁学走过了今年的至暗时刻。未来，跟谁学是否能守住初心，专注地只做一件事？相信不仅是做空机构，投资者也在等着看跟谁学交出的新答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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